令人心驰神往的广西水榕林

　　霞山河水榕风光

　　诱人的水榕果

　　一片水榕千年景

　　水榕林成为游客游玩观赏的绝佳风景

　　陈德仁 图/文

　　在巍峨壮丽的广西大瑶山原始森林区南麓，有一条四季常流汇入黔江的大河。在绵延100多里的河床边有一道迷人的风景线——水榕林。

　　这就是广西最大的、独一无二的、流淌百里的水榕林所在地武宣县。相连成片，数量之多，分布密集，流域长远为全国罕见。

　　一条河流榕满岸

　　据不完全统计，从国家AAA级景区百崖大峡谷到流入黔江的出口，沿途有水榕树7000多棵。大多是百年以上的古树，300年以上的一级古树有1200多棵。其中以东乡大桥沿河而下，至三江坝的双龙河岸边最为茂密。它们生长在河的两岸，景观奇特、造型各异、形态优美。构成外形最显著的风貌特征，具有很高的观赏价值。有的是“一树一景点”，有的是一树一片林，有的是一树连多景。树型千奇百怪，故事民间长传。

　　榕树在中国属于树王，一般种在村前屋后宽阔的地方或者寺庙旁。而生长在广西武宣东乡、三里一带河边的水榕树有什么奥秘呢？

　　在省道武宣至桂平的公路未修之前，武宣至桂平的旱路就是走羊肠小道翻双髻山过紫荆。从清代19世纪中叶开始，东乡、三里一直是浔州、梧州、柳州三府的陆路“通衢大道”。除了这条路外，与旱路平行的就是水路。村民坐船沿三江坝顺流而下到旧县往下汇入大藤峡黔江。上溯柳州、桂林;下出珠江、港澳。

　　今年72岁的双龙小学退休教师林俊说：“在清朝咸丰年间三江坝的狮子屯建有三里镇的第一个市场——仁和墟。说明那时东乡、三里沿河一带的商贸十分兴旺。”

　　史载：唐武德四年(621年)在旧县村阴江出水口处设武仙故城(县城)。以汇注黔江，一泻千里的阴江(阴江即现在的大慕河，史载为江，足见东乡、三里河磅礴汹涌的水势)为水脉，方圆几百里的村民世代以船为主要交通工具也就在情理之中，同时也是先民围水而居，沿岸建村(城)的历史见证。

　　因河水源自广西大瑶山南麓，所以春夏期间自然少不了发情的洪水冲堤岸，淹良田，没村屯，席卷浸蚀水榕树。聪明的祖先们自然想到利用水榕树发达的根系来“对症下药”，以此加固堤岸，固定来往的船只。于是，几百年来，东乡、三里一带的水榕树就这样一代代繁衍保留下来，形成了武宣独特的自然景观。

　　水榕树在恶劣的环境下能够延续不断地繁荣昌盛，本身就是中国森林史上的一个奇迹。

　　一排水榕逞顽强

　　进入三里、东乡地界，放眼望去沿河一带郁郁葱葱的水榕树像一把把绿色的巨伞撑在在水面上。

　　记得小时候我骑着水牛常在河边放牧。未泯的童心偶尔会驱使我从榕树枝上摘下一张树叶放入口中，嘴唇轻含，一股气流缓缓地从口腔流出。随着两片嘴唇一张一合的挪动，一曲“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的牧牛曲就悠扬地在小河中荡漾开来......如醉如痴的感受就像是心灵在清净无尘的树林中洗涤，躯体在流淌的河中沐浴，灵魂在起伏的波浪中碰撞!放眼望去，蓝天白云在绿海中游动，和着微风摇落魁梧的树干上一串串黄白相间的花蕊。

　　谁也不曾想，这片生机盎然的水榕树曾经有一段生死攸关的经历——

　　那是1958年大炼钢铁的狂热年代。当时“共产风”愈刮愈烈，人们按性别区分，编入“钢铁野战军”的军事性组织中。在“超英赶美”，“跑步进入共产主义天堂”这些“大跃进”的骚动中，厄运降临在这片古老的原始森林区。据余习广、韦守德、龙志三位作者撰写的“大炼钢铁武宣毁绝千里原始森林纪实”一文记载：

　　东乡、三里是大瑶山南麓的腹地。与金秀、桂平等县的大森林连成一片，连亘数百里，气势雄阔。在大炼钢铁前，东乡的木材约有100多万立方米，森林覆盖率达79.48%。

　　几个月下来，86%的山林遭受毁灭性破坏，其余的林木也所剩无几。 到了11月底，东乡的这片森林，属原武宣管辖的近200公顷已被毁的剩不到1/5了!大跃进一举砍掉武宣60万亩森林，相当于毁掉12座蓄水量百万立方米的水库。

　　就算是这样，因没有完成拍胸口信誓旦旦夸下的“卫星”海口，有人鼓动着向那铺天盖地的水榕树扬起了刀斧。

　　那是一片水灵灵的水榕树啊!当周围被砍成光秃秃的一片黄褐色时，只有这一片绿莹莹的水榕树还傲挺在河边。人们避讳它，是因为在人们的眼中水榕树是神灵的圣物。

　　住在河边的莫村、莫岭、三江坝一带的村民能清楚地说出：某年某月水榕树花开的茂盛花期长，那一年就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哪年哪月水榕树不开花，那一年便是洪灾肆虐，生活艰难。所以，客家人在寻根问祖或者有红白事时，往往都要到水榕树根下插一炷香，站在河边祭拜后祈祷。祈求事业根深叶茂，家族像茂密的枝叶一样源远流长。

　　正因为如此，人们才不轻易地折腾用旺盛的生命之根，维系一方水土一方人的水榕树。

　　见没有谁敢带头上前砍树，火急攻心的“钢铁野战军”一个副师长拨开众人挽起衣袖挥斧就向水榕砍去。谁知一斧下去，用尽吃奶的力气都拔不出斧头。再一出力，“嘣”的一声斧头把断成两截，人们见状大惊，深明就里的“战友”随即一哄而散，砍水榕树炼钢铁的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不知什么原因，回去后这位副师长一病不起，连续躺了一个多月才能勉强起床。

　　在三里那羊村有一条从群山汇流下来的沟涧，两岸是密不见天，两人合抱不过来的古水榕。历经沧桑的躯干上至今还留有很多刀砍斧凿和锯齿疤痕，在盘根错节的根部也能看到历经山洪的疯狂冲刷的铮亮印迹。历经沧桑磨难而不倒，这不是水榕树奉献给苍天大地的真情实意吗？

　　有人说水榕树能保留下来靠的是鸭脚木一类的木质，就算是晒干了敲起来噔噔响的木材怎么也点燃不起，所以有幸躲过了席卷全国的砍伐运动幸存到现在。几百年来，临近路口的水榕树随时会见到不知谁点燃的一柱柱香，烟雾在林间袅袅升腾。

　　——这似乎是一种民意。水榕树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树，它是人们心中的保护神，一种战胜灾祸、逢凶化吉的力量。

　　其实，历经风雨而不屈，傲然挺立在人间只是平淡的外表，根深叶茂才是令人肃然起敬的内在本质。没有这个深入发达的根底，在大风大浪面前能挺得过无数次天灾人祸么？

　　正是因为当年的“大炼钢铁运动”，昔日汹涌澎湃一泻千里的东乡、三里河现在已经成为不能通航仅作为饮水灌溉农田之用的河流。但还是水源充足，四季不断，水流平缓，与河道两岸的水榕林形成优美独特的园林风光。

　　刻一块“百里水榕林”纪念碑吧!告诉我们的子孙后代千万不要忘记这一段历史给我们带来的惨痛教训和宝贵启示。

　　一片翠绿荣南天

　　一排排水榕，一片片翠绿，它见证了人水共荣、毓秀古今的武宣“传奇”。

　　记忆中，每年的端午节老人总是大清早就拽起年轻人嘱咐拿镰刀到河边砍些水榕树的枝叶，不急的就摊在簸箕晾晒。急火的就拿几块瓦片，把枝叶放到烧红的瓦片上烘干。烧成白色的灰后，拿纱布或细网加水滤出添到做棕子的糯米里。加新鲜的榕枝棕煮上几个小时，一锅香喷喷的棕香就钻入你的肺腑，令你口水直流。老人说，加这些东西能祛湿热，除疬气。

　　最奇的是水榕花，花蕊两头尖而短小，花瓣白里透黄，在那些玫瑰、夜来香、君子兰之类大紫大红的名贵花种里它是一个其貌不扬名不见经传的角色。在茂密的枝叶中，微风拂过偶尔会探出细白间黄的花苞。在繁花似锦的季节里忽隐忽现，简直让人忽视它的存在。

　　惊奇的是每到五月份，一阵阵清香就会从水榕林中散发开来。让你一进入三里、东乡地界就会精神为之一振。那味淡而不浓，高雅而清香，提神而不妖艳。情不自禁让你转头仔细寻找它的来源。

　　这就是从水榕树上散发出来的花香，清淡的让你说不出味道。但深吸一口给人带来的感觉是无限的清爽，难以自禁地狂吸几口让它在口腔中轻轻咀嚼，闭上陶醉的眼睛任它往大脑萦回......

　　那时，端午节前后是一拨一拨的男女老少采摘水榕花的空间。站在树底下仰头用竹竿钩拽，或爬上枝杈伸长了脖子伸长了手指轻蹑。此时，河川流下一片欢声笑语，山路飘洒一路采摘山歌......

　　回来晒干，用塑料袋装好小心翼翼的放到二楼避潮保藏，关键时候才拿出来使用。广西气候湿热，保存这种不起眼的水榕花是沿河一带村屯的习俗。

　　《中药大辞典》和《岭南采药录》把水榕花列为主清热解毒、祛暑生津、消滞利湿的良药。在那个时候，水榕花就是苦口良药，谁家的人喉咙痛冒青烟精神恹恹了，定会采些水榕花回来煲水。水一开，满屋的清香就会溢出门外继而弥漫整个村巷道，左邻右舍闻香会跑过来讨一盅来解热。入嘴时味道有点苦，喝几盅入肚再内热的人也能精神抖擞地上山打老虎了。在缺医少药的年代，确实是平民百姓的必备。

　　也有吃水榕树果的。成熟后的水榕果紫黑色，厚实诱人。几颗下肚，味道酸酸的，甜甜的，满嘴紫黑。在饥肠辘辘的年代几代人拿它来充饥裹腹，酸甜苦辣咸尽在其中。

　　当然，这些离奇事仅是晚辈记忆中的苦涩述说了!

　　为什么平淡无奇的水榕树能牵起人们对家乡的感情和思念？这是因为“榕”在读音里与“容”相通。你看，包容百川的胸怀、顽强向上的生命力和争春展茂的容貌——这难道不是榕树容人容万物吗？

　　明末清初学者屈大均在《广东新语》卷二十五《木语》中说：“榕，容也。常为大厦以容人，能庇风雨，又以材无所可用，为斤斧所容，故曰榕，自容亦能容乎人也。”“榕树多者地必兴。”

　　我们在惊叹先人赞颂水榕树的高贵品格时，更加感慨大自然给我们留下的水榕精神这个无价之宝。

　　远看绿叶起舞像波涛，近看根芽交错一条条。根底博大精深，枝叶翠绿繁茂。遥远而亲近的生活文化、荣辱兴衰尽情在它身上顽强地展现。似乎每一根系，每一叶瓣都有一个新的生命在时刻萌发壮大。

　　——这秀丽的南国水榕真是令人心驰神往!

　　收笔之时，特抄武宣诗词楹联协会副会长黄日康佳作一首：

　　沿河堤岸两排兵，

　　人号家乡警卫营。

　　百里长龙神且古，

　　一身正气壮而荣。

　　台风过境休逞勇，

　　涧水成魔未敢横。

　　起舞山欢花亦笑，

　　自成风景好长城。

　　原标题：

　　广西武宣三里双龙盛柿系列四

　　令人心驰神往的广西水榕林

游客在三里河双龙农庄与水榕合影

用镜头记录下这顽强拼搏的历史

依榕遐思

一片片水榕筑起一道道挡土墙

一棵水榕一个景

吸引游客的不仅仅在那遒劲的外表

水榕丽影

双龙河天水交融

双龙河水榕梦幻

三里双龙河水榕走廊

三里双龙河水榕佳丽

历经洪水冲刷的三江坝双龙河水榕带

历经沧桑的百年水榕

盘根错节秀人间

虬髯古枝

那羊河水榕成为游客拍照留念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