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水河之来龙去脉

　　编者按：红水河，西江上游的别称，上游干流南盘江，源出云南省曲靖市马雄山，在广西壮族自治区西林县与清水河汇合后，沿西林、隆林、田林3县至贵州省望谟县双江口汇北盘江后始称红水河，东南流到象州县石龙镇的三江口同柳江汇合处止。全长638千米，流域面积3.32万平方千米(不包括南盘江和北盘江流域面积)，年平均流量为696 亿立方米(来宾迁江站)。多峡谷、险滩，水流湍急，不利于航行，但水量大，落差集中，水力资源十分丰富。那么，红水河缘何得名？它流经广西的“首县” 是哪个？它究竟有多长？本版今日特推出《红水河之来龙去脉》一文，介绍上述情况，以飨读者。

　　天下之多者水也，浮天载地，高下无所不至，万物无所不润。及其气流届石，精薄肤寸，不崇朝而泽合灵宇者，神莫与并矣。

　　——摘自《玄中记》

　　源自云南省南盘江和贵州省北盘江交汇于处，始于桂、滇、黔交界点的红水河，流经广西10个县(市、区)，终于象州县。她是否也曾有“神莫与并”的奥秘呢？

　　红水河名称是如何演变的

　　河水，“《春秋说题辞》曰：河之为言荷也。荷精分布，怀阴引度也。《释名》曰：河，下也，随地下处而通流也。《考异邮》曰：河者，水之气，四渎之精也，所以流化。《元命苞》曰：五行始焉，万物之所由生，元气之腠液也。《管子》曰：水者，地之血气，如筋脉之通流者，故曰水具财也……”作为极负盛名的《水经注》大家，北魏郦道元这些对“河水”内涵外延的集大成片断，其实也点化出红水河前世今生的诸多神来之笔。尤其是“水者，地之血气”，不仅从意蕴上点出江河之雄浑厚重，也是壮族祖先以色泽命名红水河之初始创意。

　　红水河，中国珠江水系干流西江的上游。源出云南省沾益县马雄山东麓出水洞，称南盘江，南流至开远市折而东，至贵州省望谟县与北面来的北盘江相会，始称红水河，成为珠江的正源上游。至天峨县接纳格凸河，折而向南进入广西腹地，至象州石龙镇石龙镇三江口与柳江汇合后，改称黔江。今人用现代科技解构其名称来源认为，红水河因流经红色砂贝岩层，水色红褐而得名。

　　鲜为人知的是，红水河在上下数千年的流淌岁月中，她的名份并非如此这般。最起码在清代之前的典籍中，无论正史野史，似乎找不到“红水河”的只言片字。笔者所见的广西通志和府州县志等古籍，也没有直接记载红水河名称来历的。但作为流经广西西北部及中部地区的主要河流，红水河不仅仅因为流经的这些地区多为壮族居住，才被民间称为壮族的母亲河。还可能因为她的曾用名，多源于壮语音义。那她自古究竟姓甚名谁呢？

　　很遗憾，在被后人每每称道的最早记载山川河流的上古《山海经》中，找不到红水河的丝蛛马迹。紧随其后的地理奇书《水经》，红水河才初始“犹抱琵琶半遮面”。

　　据郦道元《水经注》所及，红水河时称“温水”。然依其注，秦汉时期的温水其实有四条。其中，唯一自牂柯郡毋敛县(属今贵州省)流往今广西境的温水，记载时经、注交错，后人解读见仁见智，殊难共识认同。个别极端者甚至认为这一温水其实并不存在。另一说是自牂柯郡毋敛县流入今广西境的温水，首注入汉置郁林郡广郁县并改为郁水。即经文郁水称(温水)：“东至郁林广郁县，为郁水。”这是温水从牂柯郡毋敛县进入郁林郡地之首县，而用首县之名更名改水名。正如用山、水名郡县一样，似乎也是从古而今约定俗成之一。即温水进入今广西境之首县因为广郁而更名“郁水”。又因为该县地处领方之西，亦为广西西部及西北部，自此到东南再从东入广东而入海。从其间流经汉县的依次为汉置广郁、增食、领方、中留、布山、阿林、鄣平、猛陵、广信等县。按今河流走向，当为红水河无疑。《中国历史地图集》因此在汉代图第一标注温水即为今红水河的上游。至于“温水”因何而名？史无明载。更何况从先秦到秦汉，从《山海经》到《水经》，涉及不同地域指称的“温水”有四条之多，不便一概而论。

　　仅就今红水河源头的“温水”而言，以南盘江、北盘江汇合而来之地的乐业县雅长乡，自古是壮族聚居地，至今壮族仍占其总人口的95%。“温水”即壮语“vunz”，有专家认为可当“人，壮人，壮地之水”意译。而《中国历史地图集》随后在唐朝至明朝标注的“都泥江”，地处乐业、天峨等广西西部山原山地区的北面和东北面。其近红水河和南部边缘一带为砂页岩低山外，几乎全为砂页岩中山，成片分布，面积最大，山峰海拔1200-1500米。这些砂页岩低山分布于中山边缘和较大的河谷地带，红水河流贯其间，河床深切，因流经红色砂贝岩层，水色红褐如红泥奔流，故壮语称为“都泥江”。后经明末清初今马山至天峨等县一带逐步纳入中央王朝设置府州县或土司管控，江河名才开始被汉化。即如《中国历史地图集》标注嘉庆二十五年(1820)的“清全图”将“都泥江”标为“红水江”，出版于清道光九年的《庆远府志》的“庆远府地图”等则标“红水江”为“红水河”。其相关志文除称“红水河”别称都泥江外，又称“隘洞江”(东兰州)、“乌泥江”(那地土州、忻城土县，壮话意为被红泥沾染过的江)。值得一提的是，《庆远府志》中所谓红水河“自永丰州流入”等说法欠妥。永丰州境域明代为广西安隆长官司地。清雍正五年(1727年)，划其地即红水江北岸长坝、桑郎、罗斛等十六里及西隆州之罗烦、册亨等四甲半零二十一寨归贵州，置永丰州，治长坝，属南笼府。嘉庆二年(1797年)，改名贞丰州。民国三年(1914年)一月，改置贞丰县。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划清水江和北盘江以东新设望漠县，贞丰县即与红水河无涉。因此，今人若想从永丰州去探求红水河上源，亦当与时俱进。否则，会犯清道光八九年还将“贞丰州”记作“永丰州”的错误。

　　红水河流经广西“首县”是哪个

　　正如红水河的名源自古莫衷一是一样，红水河流经广西的“首县”，至少也有两说。一说红水河的上游初向东北流，为黔、桂界河，进入广西后向东南流，经乐业、天峨、南丹、东兰、大化、都安、马山、忻城、合山、兴宾、象州等11个县(自治县、市、区)。这一认定红水河进入广西的“首县”为今百色市乐业县的说法，以《广西通志 自然地理志》(第一章 水系与河流 )、《乐业县志》为代表。二是《广西大百科全书》认定的红水河“西江干流上游河段。向东北流，为黔、桂界河，进入广西后向东南流，经天峨、南丹、东兰、大化、马山、都安、忻城、合山、兴宾、象州10个县(自治县、市)”。望文生义，“红水河”流经广西“首县”当然就是天峨县了。如此记载，乐业县不仅不能作为广西母亲河——红水河的“首县”，似乎连边都没沾上。若按现行行政区划地图求真务实，红水河在广西的起点，即南、北盘江的汇合处，的确在乐业县西北雅长乡尾沟村与贵州省望谟县蔗香乡双江口汇合后，作为界河，先在乐业县与望谟县边界流经长达51千米后，才进入天峨县下老乡境，并与贵州省罗甸县为界河。

　　红水河究竟有多长

　　迄今为止，红水河的长度也众说纷纭，大致依“二分法”而说：一是严格按现行行政区划地图求真务实，红水河在广西的起点为乐业县西北雅长乡尾沟村与贵州省望谟县蔗香乡双江口的南、北盘江的汇合处，终点为象州石龙镇石龙镇三江口与柳江汇合处，全长659千米(一说695千米)。其中作为黔、桂界河106千米，广西境内553千米。二是按《红水河综合利用规划报告》界定，以南盘江、红水河水电规划为重点开发的河段，从贵州省的兴义市至广西桂平市，全长1143千米。具体为红水河从上游南盘江的天生桥至黔江大藤峡，全长1050公里，包括天生桥一级(坝盘高坝)、天生桥二级(坝索低坝)、平班、龙滩、岩滩、大化、百龙滩、乐滩、桥巩和大藤峡等10个梯级水电站，共利用水头754米，总库容406亿立方米，总装机容量1252万千瓦，保证出力338.82万千瓦，年发电量504.l亿千瓦/时。不论哪一种划分法，广西境内的红水河无疑是电力资源的“富矿”，不愧为富饶、富态、富裕的壮族母亲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