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回乡看望母亲,恰逢圩日,逛市场时无意间看到有一男子在摆卖米锥。好多年没见过这种来自乡野的小栗子了,忙不迭地掏钱买了一公斤。
米锥,是我小时候最喜爱的零食。街边小贩把炒熟的米锥装在圆簸箕里卖,递上一毛钱,就会量满一竹筒倒进你荷包里。跑起来,米锥就在口袋里“哗哗”作响,一毛钱米锥可以啃好久。
米锥也被我们称为“小板栗”,它的外层同样包裹着小刺球,连味道也有几分相似。我们那时住在林区,米锥不稀罕。冬天,成熟了的米锥从树上掉下来,刺球裂开,米锥就会散落地面,捡米锥的人只要拿一根小棍子不断在树叶堆里拨拉,就可找到很多米锥。未剥离的米锥还藏身刺球里,要想把它从里面“请”出来可不容易,免不了要挨扎手,哥哥姐姐常有伙伴约他们到山上的树林里去捡米锥,每次都有收获。
捡回的米锥,用清水洗净就可以放到铁锅里去炒。炒米锥是件很快乐的事,炉灶里火烧得旺旺的,小铲在锅里不停地翻炒,米锥在锅里哗啦啦作响,那香气满屋子飘散,馋得不行的我们就在锅边候着,看着锅里的米锥“啪啪”裂开就知道米锥熟了。刚炒熟的米锥又香又软,特别好吃。
当年乡下文化生活缺乏,每个月电影队来放两三回电影,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喜欢一边看电影,一边啃米锥,这在当时是最好不过的消遣了。
我还清楚地记得有一首逗孩子的儿歌是跟米锥有关:“虫虫飞,飞到外婆捡米锥,外婆拿棍打,打到张家瓦,揭开瓦来看,里面有个红鸭蛋。”听外婆讲,以前粮食不够吃的时候,他们曾将捡回的米锥蒸熟脱壳晒干,煮饭时充进米里同煮当饭吃。
自从当兵上学离开家,就很少有机会吃到米锥了,即便是回家休假,不对季节也遇不上米锥。
后来,米锥树纷纷被砍来种香菇、做木地板,米锥的身影渐渐淡出人们的记忆。乡下的孩子们有很多零食可选择,也不用像我们从前那样去惦记米锥了。
母亲见我买回米锥心疼地说:“现在的米锥贵过猪肉!”不一会儿,米锥熟了,母亲啃不动,只我一个人在品咂童年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