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猫儿山

猫儿山山路。 卢 子/摄 

　　新春伊始，甲午年第一场雪便轰轰烈烈地亲近桂北大地。首先是华南离天最近的猫儿山之巅飘落第一朵雪花，紧接着千朵万朵洁白的雪花轻盈散落，一叶，一树，一山，一川……依次抹上了厚厚的银白。真可谓忽如一夜朔风来，千树万树银花开!

　　我迫不及待地邀上三五好友直驱猫儿山看雪，一路的心情犹如炭炉上滚烫的水，兴奋难掩。对于我们这些久窝城里的上班族来说，看雪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车过华江，进高寨，入山门，盘山而上。路上开始见到零星冰凌碎雪，越往上，雪越多，我们的车到800米的海拔便停下来，路面厚厚的积雪让我们不得不弃车徒步，一脚踩进了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里。

　　上猫儿山的山路弯曲险峻，路面雪如白浪，逶迤伸展。两边的深山望不到底，山谷间云雾缭绕，风起云涌。路旁的南竹、高山杜鹃，满枝的冰凌儿像涂抹了一层厚厚的白蜡，在风中发出吱呦吱呦的脆响，不时有一块块冰凌落在雪地上。有鸟儿俏立枝头，忽而飞起，惊起树枝上一朵朵雪花如素蝶起舞般散落下来，一会儿，深山便又恢复寂静。雪地上时常可以看见野生动物留下的足印，像一幅幅意趣横生的简笔国画。梅花状的是兔子留下的，竹叶状是锦鸡竹鸡留下的，印迹相串联、比较大一点的是黄麂和猪獾留下的……这些动物的印迹有迂回嬉戏的，有一溜劲走的，最后都向着远方的丛林深处延伸去了。

　　我们一路登山，一路拍照，还不时掬一捧像精盐一样细软的白雪，放在嘴边咬上一口，让晶莹的雪花在舌尖融化，把快乐沁入心里。在海拔1800米左右的路的旁边，我们看到了传说中的“活化石”南方铁杉，它们斗士一样披了一身白纱屹立在原始树林中，斗风傲雪，苍劲脱俗。看完铁杉，我们沿着一条小路，踏着厚厚的积雪，进入了披银戴雪、神秘莫测的原始森林。原始森林里古树遮天，古老的树林和藤蔓相互缠绕在一起，树枝盘枝错节，叶上、茎上、枝上、杆上，朝上的一面堆满积雪，朝下的一面长满绿茸茸的青苔。遍地落叶让厚厚的雪被铺盖，连兰草也只画出一两线绿边，古树的错杂的根须盘在雪被里，隆起的一段才露出一弯黝黑，漓江、浔江、资江的发源地就这样被皑皑白雪严严实实地裹挟在里面。

　　行走一段，仔细听听，还可以听到雪下的山泉水，声息细切，动听如弦音汩汩地流响。泉水流经的沟壑，痕迹显露明显，弯弯的图案，画出大地曲折回环的脉络。小沟两旁的一块块巨石，冰凌儿串联在一起，那倒悬的冰花儿特别好看，参差不齐，长长短短，透亮而又坚硬。这时，难得有一束阳光从天而降，漏过虬枝繁叶的空隙，穿透下来，雾气氤氲，光影绚丽，像极了《阿凡达》电影里面神奇森林的场景。

　　从原始森林出来，我一马当先登上海拔2141.5米的顶点。站在华南之巅，站在一朵雪花上，极目楚天舒。我看见山峦连绵的峰丛地带漫天的雪潮翻涌，海拔2000米以上的10座山头，海拔1000米以上的68座山头尽收眼底。

　　这一场写意春雪，拉开了马年开春最动人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