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朔徐悲鸿故居:感受天人般的心与事

  在阳朔停留时,住在西街边一家古色古香的宾馆里,对面,即是徐悲鸿故居。之前一直听闻徐大师与佛法有着甚深法缘,世人评之:人有禅心,画有禅意。而今孤陋寡闻的我,才知道徐悲鸿大师与婉延的漓江也有着不解之缘。

 

 

  说是1935年11月,徐悲鸿遭迫害愤离南京,经广东到达桂林,为阳朔的风光所迷恋。遂在碧连峰里寻找住宿。一天在一家破败的房屋前,看见两颗高大的玉兰树,繁花朵朵,艳如白雪,顿生眷恋之情,租屋住下。李宗仁先生知道此事后,派人购下此屋,加以修建,赠与徐悲鸿聊作绘画栖身之所。

  院内一米多高大理石座上有徐悲鸿半身的正面铜像,两侧是阳朔特有的奇石,篆刻着“阳朔天民”、“徐悲鸿印”等图章。大厅两边耳房和展览室陈列着徐悲鸿与夫人廖静文的合影和生活照,以及“漓江春雨”等一批艺术作品。故居门楹上的“徐悲鸿故居”五个字系廖静文女士手书。

 

 

  这座有着浓浓书香气息的小院,依在漓江边上。想必是那盈盈的漓江,给徐大师无穷的灵感。徐悲鸿在此进行了大量创作,“晨曲”、“逆风”、“风雨思君子”、“古柏”、以及著名的“漓江春雨”等是该时期的代表做。他在《南游杂感》中写道:“世间有一桃源,其甲天下山水,桂林之阳朔乎!……江水盈盈之,照人如镜,萦回缭绕,平流细泻,有同吐丝。山光荡漾,明媚如画,真乃人间仙镜也!”

  徐悲鸿先后留日、法,游历西欧诸国,观摹研究西方美术。他在《中国画改良》中阐述了自己对西方绘画的态度:“古法之佳者守之,垂绝者继之,不佳者改之,未足者增之,西方画之可采入者融之”。可见徐悲鸿大师有着深厚的传统素养,也清楚地知道传统文化的价值,在当初这动荡不安、崇洋媚外的年代,徐大师如同莲花般淡然、洒脱,纯净。

 

 

 

  在《与<时报>记者谈艺术》中徐悲鸿说:“故欲振艺,莫若惩巧;惩巧,必赖积学。不然,巧徒遇浅学之师,不旋踵逾之矣……”。体现了徐大师“忌浮华,惩淫巧”的批判主张。

  他的奔马,更是驰誉世界,几近成了现代中国画的象征和标志。

  他曾说过:“物有本末,事有终始,应知所先后。不得其正,焉知其变?不得形象,安得神韵?”

  这和中国俗语“不学走,就学跑”是一个道理。

 

  徐悲鸿创作的画有艺术生命感染力,有他自己的理想,更有他自己的智慧。大师曾到云南鸡足山的悉檀寺小住,为寺内长老亚希上人画了《 雄鸡竹石图》。画中题诗:

  信是先知先觉难,

  佛光早指翠微间;

  灵鹜一片荒凉土,

  岂比苍苍鸡足山。

  只言片语,有他对佛法的理解和崇敬,有着深深的禅意与智慧。

 

  1940年,徐悲鸿赴新加坡和南洋各地举办画展。国家危亡、民族苦难,占据了他的整个心胸,他虽享有盛名但仍每天紧张地忘我创作,所有画展全部巨额收入他都捐献给祖国用以救济难民。

  精神情操,用画笔阐述,赤子之心,以菩萨行表达。

 

 

 

  1939年,已迁居新加坡的广洽法师为祝弘一大师六十寿辰,特请正在新加坡举办画展助赈的徐悲鸿为大师造像。徐悲鸿欣然接受,画了一幅弘一大师的油画肖像——这就是经常被收入各种弘一大师纪念集中的那幅画了。

  徐悲鸿本人显然对这幅画也很重视,1947年,他又为此画亲笔补写了题记一则,表达了他对弘一大师的景仰之情。

 

  题记全文如下:

  早岁识陈君师曾闻知今弘一大师为人,心窃慕之。顾我之所以慕师者,正从师今日视若敝屣之书之画也。悲鸿不佞,直至今日尚沉缅于色相之中不能自拔,于五六年前且恳知友丐师书法,钝根之人日以惑溺,愧于师书中启示未能领悟。民国二十八年夏,广洽法师以纪念弘一师诞辰,嘱为造象,欣然从命。就吾所能,竭吾驽钝,于师不知不觉之中,以答师之惟一因缘,良自庆幸;所愧即此自度微末之艺,尚未能以全力诣其极也。

  三十六年初秋悲鸿重为补书于北平寓斋。

  我这八卦人士,也是弘一法师的粉丝之一。也八卦一下弘一大师与徐悲鸿的逸闻二三事:

  弘一大师李叔同的孙女李莉娟居士在《对我祖父的思念》一文中提供了这样一则新材料,她在文中写道:

  不久前,听徐悲鸿先生的夫人廖静文老师给我讲了两个故事:在我祖父出家后,徐悲鸿先生曾多次进山看望我祖父。一次徐悲鸿先生突然发现山上已经枯死多年的树枝,发出新嫩的绿芽,很纳闷,便问我祖父:“此树发芽,是因为您——一位高僧来到此山中,感动了这棵枯树,它便起死回生?”祖父说:“不是的,是我每天为它浇水,它才慢慢活起来的。”

  还有一次,徐悲鸿先生又来看望我祖父,他看见一只猛兽在我祖父跟前走来走去,没有伤害人的意思,很感到奇怪。便问:“此兽乃山上野生猛兽,为何在此不伤人?”我祖父说:“早先他被别人擒住,而我又把它放了,因此它不会伤害我。”

 

 

  此外,蔡冠洛亦有《戒珠寺一夕谈》一文,文中说:“民国二十年十一月,大师卓锡绍兴戒珠寺讲苑。将去苑之前夕,余与鸿道人为之写像,复以纂述年谱请。师曰:‘惭愧,生平无足述者。’”

  八卦徐悲鸿故事的同时,也再次体悟了弘一法师的谦和与智慧。

  不管是弘一法师李叔同还是徐悲鸿,于我都如同天上之人般清灵高尚,此次在阳朔徐悲鸿故居踱步,想想仙人般的心与事,也过滤一下自己的庸俗、骄躁与愚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