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新常态之下,地方经济社会面临哪些新挑战?区域发展从何破题?改革如何深入?这些问题是当下必须直面的现实。上思县农业一路走来,走的是一条专一而富有特色的“甜蜜”之路,但近几年糖价遭遇“冷锋”,吹醒了沉醉其中的一代蔗农和历届地方官员。他们不停地思考抉择和创新实干,为产业走出低谷、迎来发展高潮,做出了榜样。这是“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精神的终极表现,当歌当学。其在新常态下的发展路径、方法、思考以及困惑,对于全市来说具有一定的标本意义。
在上思县叫安乡平江村那并屯的一个山坡上,村支书常新尤指着葱绿的牛大力介绍,他家2013年以8亩地加入兆丰牛大力种植专业合作社,计划陆续将余下的45亩山坡蔗地全部并入,不再种原料蔗了。
市场糖价连续3年的下滑,让上思蔗农倍觉承受不来。特别是种植在山坡上的甘蔗,亩产才三四吨,每每收获季节,天空里明明弥漫的是一股甜甜的气味,但在这部分蔗农的心里,却品到浓浓的苦涩味。
上思县深藏十万大山环抱,山多坡陡,地处亚热带,宜种甘蔗。从上世纪60年代起,该县开始蔗糖业的探索和扶持之路,至上世纪80年代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步入快速发展轨道,蔗糖产业成为全县农民发展致富的最重要支柱。
据县糖业局数据显示,上思甘蔗种植面积一路见宽,从上世纪80年代初的2.3万亩,到80年代末增加至10.2万亩,成为广西重要糖料生产基地县之一;90年代末发展到25.5万亩。2007年至2008年榨季最为空前,全县甘蔗种植面积突破55万亩,原料蔗进厂288万吨。
那时候的上思,不但一根甘蔗甜到尾,而且甜遍全县。甚至有人理想性提出要突破种植面积60万亩、进厂原料蔗300万吨大关。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有时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2012年起,随着食糖价格一路下行,糖价从2011年的8000元/吨,跌至3800元/吨,跌幅过半。
糖价下跌,最受伤的是蔗农。在妙镇那苗村村委主任凌益祥说,从2012年到今年,原料蔗进厂价有跌没上,每吨分别为500元、470元、440元、410元,而砍蔗工钱却不断上涨,从之前不足100元一吨,升至现在的150元一吨。
凌益祥给我们继续细算账,按照亩产原料蔗6吨计,亩收入为2460元,去除砍蔗工钱900元,还有农药、肥料、蔗种、机耕等费用逾千元,真正到蔗农手上的利润就所剩无几了。他们村现种蔗3000多亩,户均10余亩,村民80%收入靠蔗种,2014年人均纯收入2700元,如果年复一年这样下去,他们村永远无法摘掉自治区贫困村的帽子。
上思县糖业局局长唐成禧坦言,种蔗亩产5吨可以说不赚钱,只是得些劳力工钱,4吨以下肯定亏本无疑。
这个伤害反应到制糖企业同样十分明显。昌菱糖业公司行政事务部主任罗吉光说,每个榨季进厂原料蔗110吨是他们的理想产量,但自2007-2008年榨季达到118万吨之后,一直在100-112万吨之间徘徊。特别在2014年,糖价跌至最低谷的3800元一吨,非但保不住成本,每吨还亏损1600元。
全县原料蔗产量从2007年的260万吨,下降到2014年的230万吨,今年预计为200万吨。上思县糖业连续数年的低迷,引发起在这片土地生活人群的沉重思考。
有人认为,糖价走低是经济周期不可逆转的市场规律的正常反应,经过几年的低迷之后,必然会上行到合理的价格区间。
也有人认为,低成本的巴西糖业丰产,给世界糖业市场带来“天花板”价格,属偶然现象,无需大惊小怪。因为花无百日红。
然而,社会要发展,蔗农要吃饭,企业要盈利,谁都不愿拿几年的财富去填补另外几年的亏空,就像奔跑一段路后又往回走一段路,永远停留在原地上。
该县副县长吴建明透露,他们最近对上思县农业做了一次全面的调研,重新审视发现,全县常年农作物播种面积85.5万亩,而50余万亩糖蔗面积里,有40.9万亩为坡度10度以上的不宜种植甘蔗的坡地,但上思的80%以上农户都在这种环境下守着一根甘蔗奔小康。
这种单一产业结构带来的弊端,显而易见,令人后怕;那种用几年辛劳闲养另外几年徒劳的日子,谁都不情愿,不想要。
上思县农业何去何从,出路何方?